美奈兒 女人街's Archiver

lkenedyww6895 發表於 2012-4-27 20:03

往事1殺豬菜

1975年,下鄉插隊到遼北的農村。
  入冬的第一場雪,知青點開會,把春節前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。其中一項是放假回家前,點裏要殺豬。
  就在開會時,知青點豬圈裏唯一的一頭豬又跳圈跑了。
  知青點十幾個人會也不開了,趕緊去找豬。這豬可不能丟,明天就要殺豬,大家等了快一年了,就想好好吃上一頓殺豬菜,再每人分上幾斤肉,回家過年呢。
  豬是年初買的,都喂了快一年了,才百十斤重,就是不長膘,大家都有點怨氣。
  知青點的魏姐在點裏負責做飯兼喂豬,這一年為這豬也沒少操心,她夏天割青草,入秋加飼料,可豬就是不長,還三天兩頭的跳圈出逃。
  在村子裏找豬,驚動了鄉親,村頭的趙老頭是養豬的行家,他心裏明鏡,知青點餵養的是頭母豬,沒有做“絕育手術”,一發情就跳圈,這豬怎麼能養肥呢。
  要養肥豬就要對豬進行閹割手術,不論公豬還是母豬,在小豬出欄時要做“絕育手術”,當地農村叫“敲豬”,不然豬是長不肥的。
  知青誰懂這些,把豬買回來,只管喂。
  豬是找回來了。這豬的情況我們知道了,也清楚了豬長不大的原因,大家是又惱、又氣、又覺得好笑。
  不管怎麼樣,明天這只有百十斤的小母豬是殺定了。
  下午,我們幾個男生沒事,在宿舍裏閒扯,就拿這豬說事,你一句我一句發洩著怨氣:“我們養豬不是為了吃肉,是為了生小豬”。
  “豬沒有喂肥,魏姐到是吃胖了”。話題慢慢的扯上養豬的魏姐。
  “這半年,豬一發情,魏姐也不見了。”我們幾個人邊說邊大笑起來。
  在伙房做飯的魏姐聽到後,不幹了:“缺德的禿驢”她摔了面盆,飯也不做就走了。
  晚飯沒人做,我們只好湊合著吃了點。天黑了,女生見魏姐還沒回來,就問了起來。大家開始擔心了。
  魏姐是點裏唯一的老知青,和她一起來插隊的同學都回城了,幾次公社名額下來都沒有她,在知青點都8年了,真不容易。近些日子,聽說又有回城的指標了,魏姐總是往公社知青辦跑。
  過了半夜,魏姐還沒回來,大家坐不住了,開始出去找。結果在後山的一棵樹下,發現魏姐脖子上套著一根繩子趟在那,樹叉斷了,壓在她的身上。
  我們幾個意識到玩笑開大了,也害怕了。開始在心裏自責,就是這殺豬菜惹的禍。
  魏姐這是上吊尋死。好在樹叉不結實,人吊上去三晃兩晃的就斷了,人被?昏了。“趕緊送公社衛生院搶救。”有人喊起來。
  到了公社衛生院,醫生說沒有危險,大家松了口氣。“以後不准再提豬的事,不准亂開玩笑。”這時點長警告大家。
  我們幾個十分內疚,站在一旁不敢說話。這時,醫生來問:“誰是病人的愛人?”
  在場的人都懵了,魏姐沒有結婚呀。後來醫生告知,魏姐懷孕了。我們這群少男少女心裏都在琢磨: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
  天亮了。有人問:“今天還殺豬嗎?”
  “殺!”點長說的很堅定。
  豬殺了,留出一些燉殺豬菜的肉,其餘的肉大家沒有分,都給賣掉了,因為魏姐住院需要用錢。
  殺豬菜是東北農村每年接近年關殺年豬時,所吃的一種燉菜。把剛殺好的豬的血脖子斬成大片放進鍋裏,加水和調料,然後邊煮邊往裏面放白菜和粉絲。
  殺豬菜燉好了,我們給魏姐留出一大碗的肉,然後呈上十大碗上桌,熱氣騰騰的……
  為了這一頓殺豬菜,知青們等了快一年。我是第一次品到殺豬菜,吃的是這樣的心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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