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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與舊

按照中國人生肖年的排行,2012是龍年,而按照影視上的流言,2012卻是世界末日;龍在十二生肖中排第一,而世界末日當然是最後的了。為什麼會這樣喲?按照輪回轉世說,一個環中的任何一點既是終點,其實又是起點,周而復始,所以才能環環相生,綿延不絕。而按照新陳代謝的說法是,舊的不去新的不來,而新的不來,舊的自然也不會逐步淡出。新生於舊,舊是因為有了新的參照,都是彼此相緣的產物。如此看來,無所謂誰更強勢,各各不過是處於事物的不同階段,代表著不同階段的存在意義,由此看來,對於新年舊年,新日子舊日子,我們應該平等地對待,不應當更青睞誰。對於新人舊人也應如此。概因今日的新人到了明天也就成了舊人了。
  在人們的觀念中,普遍是這樣認為,新的代表希望,而希望總是得人心的,因為它畢竟是希望。希望仿佛在眼簾的前沿了,但畢竟未出現,依稀還不可見,因而神秘,神秘能誘惑人。對於希望其實是一種誘惑,當誘惑真的出現了,也許就不那麼迷人了。而所謂的舊,自是已然存在的,看慣了的;因為習慣了所以尋常了;尋常了就沒有了誘惑力了。人要讓生活有希望其實要讓自己生活在不斷出現的誘惑中。但貪新棄舊不是好詞,說得好聽是忘恩,說得不好聽是負義。所以對於新的我們要追求,對於舊的我們要尊重。不能做那種生了兒子忘了老子的人,那種人是只見前面不見後面,立於社會就是不肖。
  其實舊的並不只是代表傳統,代表因習,代表不思進取。新的也不總是代表進步。有某地的某城市,其地下排水系統一直用的是清朝建造的一套管道,卻無論怎樣的洪澇從未發生過水浸街。現在許多大城市,地下排水管道日日設計日日修理,可謂日新月異,雨天卻常常能把汽車浸拋錨;有時甚至爆了條自來水管也能把一大條街浸了。所以說,舊的不一定不好不合理不實用;而新的也不一定優良適合能解決問題。在婚禮上,我們把結婚的那對兒稱作新人,其實兩人加起來活了快半百了,何新之有?只不過是希望他們從此的生活有新的轉機罷了,到底轉不轉得來,誰又能保證呢。而有可能結婚沒兩個月就離婚了呢?生活又一次轉機了,說好聽點又是新的開始了,說得圓滑點,那人又做了一次新人了。所以你不要納悶兒西藏那些信徒為什麼終日轉經,只因他們理解事物生生相息環環相扣的道理。每一天的日子其實都是起點,也是結束。今天沒完成的事可以等到明天繼續做,但已經經歷了一次新舊交替,假如生命必須在今天完結,則那事就成了永遠的遺憾。
  那時我上午接母親出院,她滿臉祥瑞,沒有絲毫的痛苦,甚至在回家吃過中午飯後,她還和鄰居的大嬸談笑風生,誰又能料想,她卻於下午五時許就走完了她的人生。而我於她倒下去的半小時前對她的病情尚且那麼放心,決定第二天又外出工作,自以為許多盡孝之事在以後的許多日子裏可以做,而今只是工作要緊。可是我錯了,半小時後,母親閉上她勞碌了一生的眼睛,要徹底長眠了。我的盡孝沒有了以後那許多日子,以前留在心中的盡孝只能繼續留在心中,成為再翻不出的遺憾。存在,有時是開始也是結束。換句話說,開始與結束都是一種存在,關鍵在於你對這種存在如何把握。把握得好,享受得了;把握不好,了無蹤影。
  所以說龍年伊始,是新生的年輪也好,是末日也罷,並不是說今年就一定比舊年好,也不是說一定比去年不景氣。一年好景不是在春聯裏貼出來,在爆竹聲中爆出來,而是要用雙手切切實實地做出來。在我看來,生活的頭腦可以有千絲萬縷的情緒,可以輪回過千百次的開始與結束,可以標定出億萬個起點與終點,但必須要有毫無停息的做貫穿整個過程,才能有所收穫。
  其實龍年也罷,鼠年也罷,你真能計算得出哪一年的凶吉。所謂凶吉只是人們臆想的依附。世本無凶吉,凶吉只在意念中。同樣的事,你的意念是凶則露凶兆;如果你的意念是吉則顯吉祥。所以我認為紮堆生龍寶寶並無必要,紮堆在龍年結婚也無必要,紮堆地在龍年想許多掙錢的計畫也無必要。同樣是豬年出生的人,尚且有的人的確富態如豬,等屠宰;有的人卻勞碌如牛,終生需要奮鬥,卻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。所以說就算你是龍年出生的,誰又能保證你不顯蛇形呢。龍年制定的計畫,未許也以蛇尾收場呢。
  其實人生是赤裸裸地來,又赤裸裸地去,說白了就是從毫無蹤跡的起點走到了無蹤影的終點。但你這一趟是不是白走了,能否走成一個光環,就得看你在過程中做了什麼,怎樣做。所以說,在你有生之年,哪一年你能夠收起手來什麼也不幹呢?或者說,你人生裏的事,是不是能夠每一件都等到好年景才動手呀?人生不是懶蟲曬黃豆,雨天不行,陽光燦爛又太曬了,總之沒有一天是好光景。人生的好光景是靠你創造出來的,不是在“通勝”裏編排出來的。雨天你可以想辦法把黃豆烘乾,太陽大了你可以撐傘把黃豆曬開,就是不能閉目想種種不行。
  佛祖普度眾生,佛祖並沒有指出哪一年是好年,哪一年是醜年。人只普度自己,卻給自己箍上好與不好的鐵環。俗話說:“一日之計在於晨,一年之計在於春,一生之計在於勤。”並沒有說要成就一件事在於哪一年。那麼你想為你的人生留下點可供讚賞的光點,那麼無論是在龍年還是在雞年狗年,都請你起個早床,趁著早春,占著還有充足的體力可以勞動的先機,勤奮地工作吧。
  勤勞者,無論是陰天還是晴天,上帝都會給你好運。
  
  2012.01.09.11.22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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